五、代表作新论
(一)〈狂人日记〉的形式分析
首先思索启蒙者的命运问题和启蒙的可能性问题。认识启蒙者的命运是启蒙者主体性的表现,而独具匠心的设计小说来描写启蒙者的命运,也是作为一位启蒙小说家主体意识的体现。
〈狂人日记〉的形式之一是鲁迅把主人公设计为狂人。用狂人与正常人的紧张关系来象征启蒙者与周围环境的紧张关系。破坏这种关系的启蒙者一旦站到统治权力和意识形态的对立面,也是站在了民众的对立面。
〈狂人日记 〉的形式之二是,鲁迅为我们设计了一个狂人的幻觉世界。也只有在幻觉世界里,狂人才能发现通过历史事实中吃人真相进而言说吃人欲望的存在。在狂人的幻觉世界中,我们发现了常人世界与狂人世界的二元对立。启蒙者在思考为什么革命者不仅与统治机构而且与民众世界成为对立面。鲁迅就把启蒙者的命运摆出来了。革命者的价值不存在于自己努力奋斗的时代,只能在于将来,启蒙者只是历史的中间物。因而他们的付出不能在现世求得胜利的回报,这正是一代启蒙者的命运的结果。同时小说也就从深层意义上说明了启蒙和启蒙者的沉重,也说明了启蒙不仅仅是无谓的呐喊“振臂一呼而应者云集”的突进革命,而是从这些骨子里的意识出发,进行文化改造,立人立心,革心洗面。
〈狂人日记〉的形式之三是鲁迅设计了文白对照的二元叙事模式。其叙述者是“余”,狂人的日记中的叙述者才是日记作者“我”。小序部分是一个正常的文言文世界,正象征着一个封建仁义道德氛围的旧秩序的世界,狂人日记中则是狂人迷乱与常人世界格格不入、针锋相对的幻觉世界,这一幻觉世界中焕发着对打破旧秩序的一片激情兴奋。小说中小序是正文,狂人日记是附录,正文附录的关系正象征出启蒙的力量对比和状况,启蒙者面临的必然命运,启蒙的声音最终被黑暗吞没。
其二,这种文白对峙中还富有张力性地审视了启蒙者可能出现的下场。它呈现出给我们的不是提供狂人奇崛的思想作为启蒙有利武器,而对启蒙者被旧意识形态吞没从而又回到旧秩序里去的命运的悲哀。
(二)阿Q形象的接受
A、茅盾认为阿Q是“中国人品性的结晶”“是人类的普通弱点的一种”鲁迅自己说“画出这样沉默的国民的魂灵来”。
B、出世后二三十年代,人们认为他是“国民性弱点”。
C、到了40年代,在抗日民族解放战争的热潮中,阿Q是“中国精神文明的化身”“这是一个失败民族的好笑的自解,一个衰落的古国的可哀的自满”,阿Q成为“反省国民性弱点”的一面镜子。
D、新中国成立以后,对阿Q的阐释发生了两个重大倾斜;一是强调“鲁迅是现代中国在文学上第一个深刻地提出农民和其他被压迫群众的状况和他们的出路问题的作家,农民问题成了鲁迅注意的中心。”,〈阿Q正传〉“从被压迫的农民的观点。”对资产阶级及其领导的辛亥革命所作的批判。毛泽东也多次强调阿Q是一个“不觉悟的落后的农民”的典型。
E、新时期的思想解放运动。王富仁认为阿Q的根本精神弱点在于缺乏自我意识和个性的自觉,实际上还是对传统封建制度和封建思想现状的消极适应性,并表现为两种不同的形式:“精神胜利法”;阿Q的“革命”则是另一种“主动适应方式”。新时期的时代呼声:在全面推进经济、政治的现代时,不要忽略了“人的现代化”。林兴宅的“两重性格”论。鲁迅〈阿Q正传〉正是以对“人”的这一生存困境的正视而揭示了人类精神现象的一个重要侧面,从而使自己具有了超越时代、民族的意义与价值。
(三)对尘芥堆中的形骸的歌哭——重读〈祝福〉
鲁镇的祝福礼仪向我们传达了一个陈旧、封闭、冷漠而又被生活在其中的人们所习惯、所依赖的“黑屋子”意象,而祥林嫂的命运则是从宗法乡土社会这个“黑屋子”走进鲁镇这个“黑屋子”的过程和宿定的选择与归结。这两个“黑屋子”正是乡土社会、市镇社会的普泛性特征。它们都像是封建中国的大“尘芥堆”,那些乡村、市镇上的小人物们就在这两座尘芥堆中奔忙、劳作、挣扎,无论是安于现状,还是谋求新生,最终在“百无聊赖”的生存状态中,被尘芥堆中的挣扎乃至死亡,她卑微、贫贱,无以依赖的一生成为“黑屋子”祝福仪式中的牺牲,被悲剧地供奉在中国传统文化祭坛之上,昭示着20世纪初期中国普通民众的普遍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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